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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战
    不合时宜的无言是一种慢性自杀。

    过了没一会儿,李绝情似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缘由,缓缓起身来,走到床边开始往身上一件件地套衣服,铎龙精神气力都还没恢复正常,这时侧躺在地上,见他如此,不禁问道:“好侄子,你干什么去?”

    “和你没关系。”李绝情口气相当的冲,同时也生硬至极,简短地说完这句话后,迅速整理好身上所着的衣服,接着甩开铎龙将他晾在一边,就要往外面走。

    铎龙生怕他因情绪所激,会干出些什么出格的事,忙伸手拦他,却在碰到他胳膊的那一刻感他体内真气回荡,生出一大股反激之力,将自己的手给震开了,低下头去看,只发现五根指头纷纷是不能动弹,虎口更是给震击得溢出血来。

    铎龙惊怒不已,再去看李绝情时,发现他踪影已不再,旅店内空无一人。再也顾不得自己还没恢复好,忙不迭地运起轻功去逐,但李绝情轻身功夫高明至极,他又如何能追得上?

    铎龙紧紧跟随在他身后,直到见到他背影不见,这才不发步去追,但又试探性地叫了两嗓子:

    “好侄子!好侄子!”

    夜已深了,无人回话。

    铎龙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。

    ...

    此时,千里之外的木府,议事厅内,铎凰排席大宴宾客,一条长又宽的桌子边围着坐满了人,倒也不分什么上座和下座了,铎凰坐在首席,两侧人数相等对立。

    左右是夏逍遥和祝战,除此之外叫得出名字的便只有伊如婉谈行歌二人,剩下的都是铎凰心腹爱将,说白了,这场宴席,不够格的人是不配出席的。

    议事厅建筑风格大气恢宏,外部结构如似丹青书院,内部布置却是格格不入的极尽奢靡:

    金碧辉煌的大厅里,除了铎凰这一票人外,他身后便只寻得见一张椅子,雕龙画凤,是铎凰根据皇宫内自己见到龙椅的记忆而命工匠打造的,和顺天府中的那张相比起来,只能说句有形无神了。

    单单凭一张龙椅便妄言“极尽奢靡”,似乎的确有些憎屋及乌的意思,却千万莫说妄下定论,且看看那餐桌便是了:

    桌子长五丈宽丈许,木色深棕,古朴沉重的同时微微泛着些猩红,便是小叶紫檀雕刻而成,而这等木材之名贵,一般都是放在当铺桌上,在和些真金白银作竞争的,又因这木材本身就颇具价值,一般拿来供人做手工,也只是敢做些念珠手串这样的小件儿。而今铎凰肯拿这种木材作一张桌子,震撼度却也不比在一张银子打成的桌子上取食少多少了。

    便是为了迎合这桌子的大气,就连餐具也是件件名贵,象牙筷、白玉碗,盛呈着的菜肴也尽是精心可口,色香味俱全的同时,更见掌勺的匠心独到之处,有些食材其珍稀度同样无可比拟,就连当今的皇宴也不一定能有这等排场。

    各种瓜果点心用琉璃水晶盏盛了,左右各摆放一个,想吃的可直接取用。餐桌上前菜五道,主菜九道,为求的是“九五至尊”,博得个好彩头。

    这时酒过三巡,众人脸上已有微红醺意,也不乏低头伏案之人,想来便知是不胜酒力之故。而于这多人间,倒是只有铎凰神情自若,面色白里透红,仍然正襟危坐,得体地斟酒满饮。

    祝战此时双颊酡红,但筋骨便似清爽惯了,仍然是端坐着,不失仪态,只是与铎凰相比起来,却是多刻意而少闲逸了。

    夏逍遥这时独臂举一金杯,一手散乱地打在桌子上,嘴角酒渍未净。两眼惺忪,胡乱地嚷嚷着什么,但习武之人习气相来豪犷,除夏逍遥外也有四五名将领是四仰八叉地躺着,姿势只怕更不雅观,但铎凰宽宏大量,也就不去计较。

    这情景不可不谓是十分的和谐了,呈出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象,若不是民间上下一片怨声载道之音,只怕这样的宴会便是庆功宴了。

    铎凰左看看,右看看,微微一笑,这时站了起来,手举着酒杯,高声道:“诸爱卿今日与我平座,他日我光复元室江山,定当奏表嘉赏,到那时人人有份,荣华富贵,取之不尽,受之不完呐。”

    众人听他这番言论,摆明了便是敬酒辞,个个受于礼教约束,也都站了起来,即便是晕晕乎乎的也在旁边人的搀扶下保持了站姿,各人手上都牵了一杯酒,杯体通金,正面镶嵌着一块红色玛瑙,另一边则是一块翡翠,足见其价值若何。

    铎凰看着这样一群能人异士都在自己手下为自己所用,心中是说不出得意,他都已经从这一张五丈来长的桌子上,看见自己身着龙袍黄褂,登基之时,万民朝拜,文武百官俯首称臣的光景了。

    祝战拿着酒杯,笑道:“大事将定,只要将那田小娟一卷往皇上寝宫里一送,万事就都成定数了,嘿嘿,这一切多亏了咱们的夏掌门有一个好师妹啊。”

    夏逍遥假作自谦地笑了笑,将酒杯向下移了移,和祝战碰了一下,道:“四张羊皮已全部聚齐,这都多亏了祝帮主妙计安天呀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似乎觉出这句话里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,而又改口道:“更多亏陛下高明手段,将我们这一帮人的心都挽在了一条绳子上。”

    铎凰微笑只消失了这一瞬,便又马上在听到他这番话的时候回到了脸上,道:“两位爱卿不必自谦,既为朕的左膀右臂,此后便要励精图治,争取为我国民再尽一份心力才是。”

    夏逍遥和祝战这时异口同声地道:“属下自当遵命,为黎民安康,为社稷稳固!”

    他二人表完忠心,正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门外却有一个军士火急火燎地跑进来,脚步打结,更是上气不接下气,来到众人面前,只是将手向远方一指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祝战认出了这是负责夜间巡逻的士兵,乃自己的部下。又见铎凰面色不悦,生怕他将这搅乱大喜之时的罪过安在自己头上,忙先他一步,义正言辞地开口问话道:“啐,这样失态,成话嘛?有急事禀报嘛?没有便快快退下去!”

    “慢。”铎凰说着,伸出手来挡在祝战面前,面色冷峻道:“何事禀报?”

    那士卒不答话,仍是粗粗地呼着气,夏逍遥听他呼吸频率急一下缓一下,便若游丝,当下反应过事情有些不对。狐疑地低头瞥了一眼,却发现这士兵跑进来时手一直捂在肚子上,同时还有些液体正顺着他的指头嘀嗒落下,摔在地板上。

    谈行歌脱口道:“他受伤了。”说话间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去,本想查看他伤势如何,但那士卒却再也等不到这时候了,闷哼一声后摔了下去,再也没有了动静。

    大殿之上,忽有人暴死,实是黑道,铎凰面色铁青,只一个劲儿喃喃地道:“血光之灾啊...血光之灾啊...”

    谈行歌将那士卒翻身过来,却在看到他伤口的源头时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:

    只见那士卒腹上插上了半片断裂开来的刀刃,深没半尺,血仍然在透过伤口汩汩不断地流出,这手法熟悉至极,不得不让他想起一个人。

    实际上,在所有人透过大厅明亮的灯光看清这伤口时,所有人的反应,都是出奇的一致。

    伊如婉手脚冰凉,颤声道:“不...不会...”

    铎凰抵着下巴,喃喃道:“这个时候找上门来...好一招借刀杀人...看来铎龙已经把所有事都向他说了...我的好兄弟灭我之心不减呐...”

    夏逍遥看一眼祝战,道:“祝帮主,你可有什么妙计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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